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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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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境

作為女子,塔蘭蒂爾的力量自然比不上提赫,但她步法輕盈,反應敏捷,提赫的劍連她的衣服都沒碰到。

她的劍招變化多端,跟她哥哥一樣,也善於聲東擊西。

她就像機靈的小鳥,越過食人草捕獵的藤蔓和尖刺,在其花冠上劃出深刻的爪痕。

提赫無奈地接受了失敗,比武在塔蘭蒂爾取得擊劍上的勝利後得以結束。

最後各項比試的成績統計下來,重視重裝步兵訓練的埃喀爾,憑借在力量、速度和劍術上的優勢取勝,而提赫的優勢則偏向賽馬和射箭,整體成績與塔蘭蒂爾的團隊平分秋色。

塔蘭蒂爾雖然沒有贏,但也沒有輸,這讓提赫不得不服氣,也讓她們吐氣揚眉。

當天的晚餐特別豐盛,提赫將野豬身上沒有被射中的部位全部送給了塔蘭蒂爾,當然也少不了那四只豬蹄。

不俗的比武成績加上美味可口的菜肴,讓餐桌上的氣氛熱騰起來。

塔蘭蒂爾帶頭歌頌神祇,其他女孩也跟著附和。

她吟唱完,又吹起了排簫,偶爾吹錯幾個調,引起陣陣笑聲。

她們都喝了不少酒,盡管酒裏兌了水,但朦朧的緋色還是順著酒意漫上她們的臉龐。

亞利娜是唯一沒有喝酒的。

比武結束不久,他的酒意就散了,理智重回到腦子裏,懊悔也隨之而來。

他不該這麽張揚,他怎麽可以在那麽多人面前又是賽跑又是射箭,還跟埃喀爾近身格鬥?

萬一被人發現他不是女孩,那該怎麽辦?

況且他明明早就想好不要摻和塔蘭蒂爾的比試,讓她們以女孩子的實力迎戰男子,他怎麽可以將這個事情拋諸腦後,放任自己的行為?

難怪母親不讓他多喝酒,喝酒果然惹事。

他不敢再喝了。

她們歡聲笑語,他就垂頭喪氣;她們引吭高歌,他就唉聲嘆氣。

等晚餐終於散了,他跟著塔蘭蒂爾回到房間裏,繼續郁郁不樂。

塔蘭蒂爾容光滿面,心情大好,看到亞利娜縮在床上背對著她一語不發,湊上去不滿地說:“幹嘛不理我?”

“沒有不理你。”亞利娜無奈又無力。

“那你為什麽背對著我?”

“因為我不想仰著躺,背上還痛著。”

這是實話,埃喀爾劈在他背上的那一劍,力道很重。可塔蘭蒂爾不接受這個解釋。

“那你為什麽不面對著我側躺?”

亞利娜苦笑了一下。

他覺得他應該找個沒有塔蘭蒂爾的地方靜靜反思自己的行為。

“我已經躺下了,不想再轉過身來。”

“真的很痛?”

“嗯。”

他隨便應答,答完之後再沒聽到她的問話,還以為他們終於可以安靜下來了。

可就在他毫無防備之時,他突然被人向前猛推,整個人被迫趴在床上,兩條腿還被什麽重重壓著,四肢幾乎無法動彈。

襲擊他的人正是塔蘭蒂爾。

“你要幹什麽?”他感到大事不妙,但具體是什麽不妙,他不敢細想。

事實證明,他的直覺是對的。

“我要給你上藥。”塔蘭蒂爾坐在他身上,一手摁著他,一手撥開他的長發。

“我不用上藥!”亞利娜慌了,像一條被刀面壓著的活魚,拼命想掙脫。

但塔蘭蒂爾不會輕易放過他。

“別動!你想將我甩到地上?”

她就是他的克星。

亞利娜不敢動了,只能央求:“我自己上藥,不用你幫忙。”

塔蘭蒂爾開始抹藥膏:“你自己夠不著。”

亞利娜要哭了:“我夠得著!”

“別傻了。”

塔蘭蒂爾不顧他的苦苦哀求,拉起他的衣服,對著他瘀青發黑的地方又是塗又是抹。

敷上這些草藥本應感覺冰涼,可亞利娜覺得他渾身都在發燙。

肉隨砧板上,他已經喪失了掙紮的能力,只能絕望地趴著,任憑塔蘭蒂爾宰割。

因為長期練武,她的手上有薄繭,即便隔著藥膏,他也能感覺得到她指尖的溫度和粗糙。

隨著她的觸碰,異樣的感覺順著他的脊柱一寸寸地炸開,又癢又燙又難受。

如果母親還在,她肯定會打死他!

“塔蘭蒂爾,你醉了!”

“我沒醉!”

亞利娜再次深刻地認識到,酒這玩意兒有時候真不是個好東西。

等塔蘭蒂爾放開他,他就急匆匆拉好自己的衣服,扯過被子蓋到了頭上。

然而,躲是沒有用的,被子才剛拉上來,又被塔蘭蒂爾一把扯開。

“亞利娜,你幹嘛這麽害羞,我又不是男孩子。”她笑嘻嘻地抱上來,呼吸吹進了他的耳朵裏。

亞利娜沒有吭聲,只把臉埋進枕頭裏。

塔蘭蒂爾發現他耳朵發紅,玩心更大了:“亞利娜,你喜歡什麽樣的男孩?”

這讓亞利娜瞬間無名火起。

“不喜歡!”

“你不要害臊,你只管告訴我,我會給你做主。”塔蘭蒂爾說,“你雖然沒有父兄,但有我,我是貝安的公主,你喜歡誰,我都可以幫你安排,要是你不喜歡,我就幫你趕走求婚者。”

“不喜歡!”

“真的?難道你也像我一樣,這輩子都不嫁人不生孩子?”

亞利娜聽她這麽說,心裏突然被什麽扯了一下,忍不住轉過身來問她:“你真的永遠都不嫁人?”

“不嫁!”塔蘭蒂爾堅決地說,“嫁人有什麽好,嫁了人就不能打獵不能習武,只能待在屋子裏煮飯織布洗衣服帶孩子,男人說什麽都得聽他們的,一點自由都沒有,更別說帶兵打仗保衛城邦了!”

亞利娜想了想,說:“如果反過來,那個男人在家裏煮飯織布洗衣服帶孩子,什麽都聽你的,而你可以繼續打獵習武、帶兵打仗呢?”

塔蘭蒂爾被他逗得哈哈大笑。

“別傻了,哪裏有男人願意留在家裏做家務,讓妻子在外面跑的?”

亞利娜覺得他就可以呀,種菜煮飯釀酒洗衣服打掃衛生,這些活他都會做。

帶孩子這個雖然沒做過,但可以學。

如果她不想生,也可以不生。

至於織布,他不太喜歡做這個事,但他可以打獵,用獵物換布做衣服。

在剪裁方面,他做得還挺好的,現在他身上的衣服都是他自己做的。

他想著想著,突然被自己整懵了。

他想這些幹嘛呢?

他糾結了一會兒,還是有點不死心。

“如果真的有這樣的男人,你也不願意嫁?”

“那也得看我喜不喜歡他!”

亞利娜想了想,覺得也是,一想到自己還在騙她,他突然就覺得前路灰暗,沒了盼頭。

他嘆著氣,轉過身想回歸反思的狀態,可塔蘭蒂爾拉住了他。

“不準背對著我。”

“我想睡覺。”

“面對著我也可以睡覺。”

亞利娜覺得今晚塔蘭蒂爾就是專門來折磨他的。

他想背過身,可她老是搖他的胳膊,他拗不過她,只得翻身過來面對著她,卻閉上眼睛不看她。

“亞利娜,我唱支歌給你聽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她想幹嘛就幹嘛吧,反正他已經阻止不了她了。

他閉著眼睛,在漆黑中聽到一腔清婉的歌聲。

那歌聲輕如薄雲,柔如煦風,又像溫暖的春水漫過他的心田,浸潤他心裏的每一處縫隙。

婉轉的旋律和動人的歌詞,渲染出一片比春天更美麗更迷人的世界。

在這個世界裏,有無盡的愉悅和美好的願望,還有塔蘭蒂爾美妙的歌聲和醉人的清香。

聽著這歌聲,亞利娜的意識漸漸模糊。

他有種幻覺,好像沈入了當初在瑟恩島上跳進的那片溫柔的湖水裏,迷幻的星光在他的身旁浮現,又像泡沫那樣緩緩上升,離他越來越遠。

他可能落到湖底了,這讓他想起他應當要抓住些什麽,便伸出手來向四周探去。

很快他就找到了,那是一側船舷。

他連忙抓住了它,期望它能將他帶離這個湖底。

船果然向上浮升了,然而,這側船舷不像他預期的那樣堅硬冰涼,反而柔軟溫暖。

他跟著船迅速接近湖面,隨著水花一綻,小船不見了,他卻來到了一片山林仙境。

綠油油的草地像絨毯般在他腳下鋪開,清可見底的溪水在不規則的卵石上潺潺而過。

遠處的森林郁郁蔥蔥,染綠了山野;近處的灌木和長草間開滿了嬌妍的鮮花,在陽光下瑰麗炫目。

鳥鳴清越,花香撩人,一匹赤紅色的駿馬從森林裏跑來,而它背上的人,秀逸灑脫,宛若山林仙子。

而當那人從馬背上跳下,來到他面前,他卻發現,她不是什麽仙子,而是比仙子更好的塔蘭蒂爾。

她的眼睛比星光更亮,笑容比花開更美。

他將她拉進懷裏,緊緊抱住了她。

在這個美麗的仙境裏,他不需要隱瞞什麽,也不需要擔心什麽。

他愛怎麽抱她就怎麽抱她,他也可以無所顧忌地聞她身上的香氣。

沒有身份的負擔,沒有理智的束縛,這片仙境是可以盡情達成他心願的世界。

他抱著懷中的人,聞著鼻尖的芬芳,直到眼前的仙境消失,變回一片漆黑,又從漆黑轉為明亮,他也不願放手。

可是,剛剛在仙境中的愜意變了,突然變成了一種怪異的不適感,他不由得睜開了眼睛。

在窗外射入的晨光下,他發現他正躺在床上,抱著熟睡的塔蘭蒂爾。

他的手環著她的胳膊搭在她的腰腹間,而他的頭正挨著她的脖子,靠在她的肩膀上。

意識到這不是夢,亞利娜慌忙松開了她。

他還沒完全想明白這是怎麽回事,便發現他下身脹得難受。

他被自己的變化嚇壞了,強烈的羞恥感劈頭蓋臉地襲來。

偏偏他的動靜驚動了塔蘭蒂爾,她無意識地哼出一聲,轉了身眼看就要醒來。

亞利娜嚇得連連往後退,不料退到了床沿,整個人失去重心,向後一倒,“啪”一聲重重摔到了地上。

這下倒好,徹底驚醒了塔蘭蒂爾。

“亞利娜?”

亞利娜聽到她叫他,來不及喊痛,抓起外衣慌亂往身上披。

塔蘭蒂爾在床上沒找到人,卻看到亞利娜坐在地上,連忙爬到床邊。

“你怎麽摔了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的臉好紅!”

“我……我做噩夢了……”

塔蘭蒂爾覺得奇怪,做噩夢不是應該嚇得臉色發白嗎?

可她還沒來得及問他,他就捂著衣服跑出去了。

“亞利娜!”

“我先回去了!”

一眨眼,他已逃之夭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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